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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電笠DL】People / 林奕華、彭鎧立 專訪


「非常林奕華」團隊創作的企劃「一一三部曲」來到最終章《三個人的一一:NJ 的熱海旅行》,改編自楊德昌導演的最後一部作品《一一》,早於 2000 年面世的這套電影,在廿三年後的今日,儼如一本預視未來的書。這個世代的我們,與電影裏的 NJ 一樣,同樣着面對着有關於科技、人文,與成長的課題。


▍我從來沒有愛過另外一個人

這次舞台映畫,將演員在熱海拍下的影像素材放到舞台上,選取 NJ 與初戀情人阿瑞的一句對白「我從來沒有愛過另外一個人」為主題,變為十四首歌,這句話作為一種催化劑,是激發所有其他想像的一個主體。


楊導演太太彭鎧立(《一一三部曲》首席創作顧問兼監製)在訪談中提到,這句話可以有不同詮釋,包括「我連你也不愛」、「我連我自己也不愛」,楊導演對待科技,以及現代人的生活衝擊,有非常多忐忑不安的心境,擔憂這種疏離會加速互相的不了解和不信任。「在《一一》裡都預言到了現在的種種狀況。人與人之間的隔離,怎樣 reconnect、rekindle 這些真正的 relationship,真正的情感,是他所非常非常相信的。」


「人是不可能讓另外一個人去教他怎麼活下去,怎麼過日子,那是很悲哀的,你知道嗎?但偏偏這個人又是我最愛最愛的人。」電影裏,NJ 的迷惘和焦慮,反照出現代人各種不確定性。林奕華形容,他代表的是過去、現在,與未來:「他已經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,他還可以成長嗎?」


▍為真實付出那個代價

提到楊導演,彭鎧立笑言他是一個很表裏合一的人,他渴望像《一一》裏的洋洋一樣,講想講的東西,講一些人家沒有看到的東西,而且不害怕因此而得罪人:「這個人和他的作品幾乎是一樣的。」她很欣賞楊導演作為一個藝術家的使命和責任感,並將此執行得很透徹。


忠於自己的創作,必然帶著與生俱來的尖刺,但反映自己真實感受的創作者,卻往往不受群眾所喜歡。「他們喜歡聽舒服的,但是這個不舒服是非常重要,雖然不見得是對所有人,或是對一個當下。」這個時代的我們,也許習慣安穩,然而藝術並無「舒服」可言。對於這種勇敢和誠實,林奕華認為,勇敢的人,永遠都是一個敢於面對自己的人。


「很多電影讓我覺得難過的是,如果不講話,難道大家就看不懂了嗎?為什麼這些電影永遠都在講話,好像都沒有空間。」而這個人需要明白這一點,並告訴大家:我們需要一點空間,讓自己能夠「往裏看」。對他而言,《一一》的澎湃在於,電影中有年輕、小孩跟成年的楊導演,他把自己放置其中,是他看世界的光譜。林奕華又指,很多跟楊導演工作過的朋友都知道,他勇敢的地方,是他很重視何謂真實:「所以他會付出那個代價,就是不見得要維繫某些關係,他寧願這些棱角能夠產生一些碰撞,以致我們能夠反思甚麼叫做 relationship。」


▍好的藝術作品都是水晶球

《一一》從一個婚禮,新娘懷孕、小孩的心跳開始,以一個葬禮作結束,像人生的光譜,從起頭到消失,均有著同樣結構。彭鎧立形容,電影就像「一本隱形的口袋書」。「你甚麼時候都可以拿出來,看一點,包括到現在還可以給你有一點滋養,有一些生命的提醒。不同的時空、不同的角度去看它,都可以在不同的角色裡,找到你當時的定位。」


於企劃的第二部曲面世時,林奕華曾作如此比喻:「所有好的藝術作品都是水晶球。」創作者以一個真實來訴說一個現實,以致它能夠留在時間裡,如洋洋所說,「我希望把我看到的東西跟更多人分享」。然而,願意分享和討論的人,其實並不多,這是他們繼續做楊導演的作品所不容易的地方。「楊導的電影能夠在二十多年前,給我們今天的後 Covid 時代帶來這麼多靈感,那我們這些作品,也要留到二十年後、三十年後。所以我們今天要做的事情,不是為了現在,是為了未來。」


除此之外,即將於台北舉行的展覽,亦焦點以「一一重構」為主題,希望以楊導演的某種生命價值觀作出發點,讓觀眾找到自我對話及挑戰的精神。楊德昌電影至今仍不冷卻,正是因著他宏觀的敘事方式,從一男一女,講到整個城市,甚至是整個現代,是如何被媒體操弄。這種洞悉真實的尖銳,反而給予我們新的空間,去思考電影裏的困境、希望,以及對未來的想像。


text by︰Rebecca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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